宋武被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面红耳赤,倒不是羞的,而是被气的,他觉得自家的事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当下便嚷嚷道:
“我能打什么主意,我大伯和大伯卿都不在了,我这个大堂兄自然是为了凌哥儿的婚事着想,他明年就19了,再嫁不出去就得接受官配,那些被官配的能有几个好的。而且我可听说了,雍州那边过来的流民确实大部分往我们曲州来了,但大都聚集在几座郡城外,咱们宛水县可干干净净的一个都没见哩,我看这来路不明的男人就是凌哥儿的相好,否则我阿爹好心给他相看了那么多人家,他咋一个都不愿意。”
在场的村民们见宋武竟然这般不要脸,更是气愤:
“嘁、你阿爹给凌哥儿相看的那些还不如官配呢。”
“就是啊,你还好意思说你大伯大伯卿,他们若是还活着,你们哪里敢这么欺负凌哥儿。”
一旁的里正见宋武越说越过分,生怕惹了众怒不好收场,赶紧站出来制止:
“行了,都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那人是什么身份,待他醒了一问便知。”
然后又对宋武斥责道:
“还有你宋武,你大伯一家早就与你们分家断亲了,便是如今他们不在了,凌哥儿的婚事也由不得你们做主。”
芝麻小官也是官,里正确实还是有些威严的,一时间大家都噤了声,原本还吵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以至于东屋里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大家的耳朵:
“呀,你怎么坐起来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原来是煎好药送去东屋的何郎中,其他人之前都吵吵嚷嚷的反倒没注意何郎中是何时端着药从厨房出来的。
这时,另一个低沉富有磁性却有些虚弱的声音答道:
“额头和左腿有些疼,还有些头晕。”
何郎中又说:
“你失血过多,头晕是应该的,额头和左腿伤得最重,怕是得疼好一阵子哩。来来来,药刚煎好,你快服下。”
陆执接过药碗,道了声:
“多谢。”
院子中的人面面相觑,还是宋凌先反应过来,说了句:
“我进去看看。”
其他人见状也忙跟了进去,不肯放过半点八卦的机会。
宋凌进屋后见到床上收拾干净的男人,当下便有些愣住了,他之前看见的都是这男人满脸血污的样子,倒是不知道他原来竟长得这样好看。后面跟进来的人见到陆执的容貌也是当场倒吸一口气。
不是他们少见多怪,实在是第一次在乡土地方见到长得这样俊的男人,便是县城里那些锦衣华服的老爷、少爷们,也没一个比得上眼前这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
面如刀削般硬朗,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目、挺鼻如峰,厚薄合适的唇正紧紧抿着,因为失血过多还有些苍白。他哪怕浑身是伤的靠坐在床上,也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势。
陆德山心想‘此人气度不凡,不可能是所谓的细作,也不像是流民,倒像是世家公子。’
何郎中一见他们这样便知原因,他前面给床上的男人清理干净血污的时候,也是被其容貌惊了一跳,他活了半辈子也是第一次在这穷苦乡下见到这样器宇轩昂、丰神俊逸的人物。
陆执刚把药喝完放了碗,就见屋子里哗啦啦的涌进来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站在最前面的正是之前救他那人。他一见那人便心口一跳,就连眼神都多亮了几分。
陆执从读初中时便知道了自己是gay,从前因为仇恨和责任没有时间去想儿女情长,也是没有遇到能看上眼的,这会儿到了陌生的地方,竟对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产生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