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蘅赶到时就看到陈氏被一群媳妇婆子按在地上打,地上散落的乱发昭示了战况的惨裂。
陈氏嘴里骂着‘一群狗娘养的’的,手脚动不了就冲着几人乱吐一通,不大功夫就被人连甩了好几个耳刮子。
“死老婆子,我叫你骂,你再骂!”
“抽不烂你”。
“再抖啊,你再抖啊”。
“有几个钱了不起啊,说你的钱哪来的,今个说不出个一二三,就把你扭了送衙门。”
陈氏咧着满是血的牙齿,嚯嚯的笑:“你们给老娘等着,俺闺女会给报仇的,今个你们最好把我弄死,这样将来你们跟着下来时,才不觉得亏哈哈哈”。
有人嘻嘻的问:“为什么是你闺女不是儿子,你闺女手上没有二两肉能干个啥,跑过来给俺们汉子x吗?”。
另一人在一旁撇嘴:“大姐这就不知道了吧,这老虔婆脑子糊涂咱俺们村里是出名的,
闺女当个宝,儿子就是草,出了事那可不得找闺女吗?毕竟找儿子人家理不理还不好说,自己脸上这老皮也骚的慌呀!”
“照你这么说,还真是够糊涂的”。
“我呸呸呸,老娘不提儿子是怕儿子出马会把你们祖坟给刨出来...”,陈氏一口血水吐了过去,说她可以说她闺女就是不行。
“哟,还挺横的,没想到这老货还是个滚刀肉,今个不把你打服了,往后俺们在村里头还怎么混,给我打,往死了打!”。
“啊...肿么动不了..”
“发生了什么?”
“啪啪啪啪,哎呀疼疼疼疼死鸟,我不是要打自己的脸,啊!我的手不听我的了,快停下来,打错了...”。
“王家的,你打谁呢?哎呦我的脸,你把我的脸毁了,我撕了你!”
“刮风了,天怎么也黑了,啊啊啊啊啊,见鬼了!”
在末世时,就有人曾经问过她,这个世界每一天都在腐烂,我们每一天都是活在的一群发霉发臭的尸体中,为什么你还要拯救它,为什么你不索性彻底把它摧毁。
物极必反,那样说不定废墟中就能开出一朵花来。
她记得那时她的回答是:没理由。
似乎是因为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科研实验,她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是无可无不可,但却是不打不扣的实用主义。
末世是滋生罪恶的土壤,善恶美丑乃至生死看的多了,她对于善恶的概念也日渐模糊了。
世界灭亡与腐烂跟她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她做实验就可以了。
她之所以答应联盟研究丧尸病毒,说白了其实也只是一种利益的等价交换,她付出了劳动,而他们为他提供安静舒适的科研环境。
换句话说,那时,如果它发现世界毁灭对她的实验更加有帮助,她也会毫不犹豫。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心的救世主,相反她的身体里一直封着一头狰狞巨兽,只是一直以来,不曾有人唤醒过它。
可现在它醒了,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两辈子架起来,陈氏是唯一被她纳入羽翼下想要保护守护的人,现在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像条死狗一般差点打死。
就差一点,她就又要没有娘了。
可她看起来就这么好招惹吗?
接下来就是花蘅单方面的发泄,七□□个妇人像是砸膏师傅手里的面膏,均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高高的提起,再重重的砸下,来回反复,这些人甚至连呼疼的声音都未能发出,就成了血人。
这诡异的一幕发生的电光火石之间,围观的村民几容不得思考,身体的本能就驱使着他们作鸟兽散开。
已经不能用一句‘害怕’或‘惊惧’来形容他们的心情。
别忘了,在古代人们可是信奉鬼神的,刚刚退下去的和连龙椅上正在坐的两位当今都是崇道信道的存在。
可眼前这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一切究竟是改划到那条道上。
是神?还是鬼?
尽管没有手撕丧失的经验,可她此刻浑身煞气,整个人如同手持镰刀收割人命的恶魔,白的脸,黑的发,红的唇,当真是美的令人窒息,也美的让人战栗,光是看着,后背就似有无数阴寒毒物在攀爬嘶叫。
恐惧使人不安,他们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妖怪!她就是个妖怪”。
“大家快跑啊!”
“妖怪杀人了”。
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再定睛再看去,就见满天尘土飞扬之中,一个身穿白裙的娇小少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眼神幽冷似鬼。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正拉着她袖子呜呜哭泣的陈氏。
“呜呜呜,乖宝,娘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那群泼货是真想弄死我啊”。
“我其实也不怕死,就是舍不得你,娘还没看到乖宝出人头地,娘还等着给你抱孩子...”
“娘刚刚还盼着在闭眼前看你一眼,然后你就真的来了,就像十二年前那样,神仙果然没骗我,你就是娘的护身符,是老天爷派下来保护娘的...”
少女低头看了看怀着的人,侧脸迎着光笑容温暖的像个初雪之后的冬阳,低声说了什么:“嗯,乖”。
“疼就闭上眼睡一会,等睡醒了就没事了。”
村民们躲在门缝后头抖如筛糠,却还扒着门框不愿挪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莫名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再抬眼去看场地无比血腥的场景,顿时就觉得没哪怕可怕了。
同时,平日里没少受过这群村霸无赖欺负的人心中,还隐隐升起一阵扭曲的快意。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你见苍天它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