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披风往秦元青的身上一盖,给他戴上兜帽,只露出巴掌大小的清秀脸庞,端详片刻,道:“这下倒像个姑娘!”
秦元青抬脚要踹,那人立刻收紧绳索,秦元青踉跄两步,哭丧着脸求饶:“好汉饶命!”
那人松了几分,警告道:“我劝你安分些,不要招来官府之人,你自己想想,他们若是来了,是先抓断袖yin魔,还是先抓智擒yin魔的人?”
秦元青悄悄翻了个白眼,心道:真给自己脸上贴金,不就懒猫遇上瞎耗子,碰巧而已,何来的智慧一说?
进了房间,那人要了桶热水,开始解衣服。www.biqugexx.net抬头见秦元青正盯着自己看,顿觉不自在。他环顾四周,想了想,扬手打开木质衣柜,把秦元青拎了进去。
秦元青哪肯干?一边想法子挣脱,一边反复道:“不看你就是了!”
那人不为所动,把秦元青扔了进去,试了招定术,让他再难动弹,这才关上柜门。
秦元青在心里一个劲儿地骂他,既然会定术,让他背对而坐不就成了,何必关进衣柜里?真是个脾气奇怪的老乌鸦!
“我能听见。”那人忽然开口。
秦元青就一张嘴还能动弹,闷闷地回道:“听见什么?”
“你骂我。”
秦元青放轻声音:“那是你欠骂。”
“我又听见了。”
那人洗完,大发慈悲地帮秦元青又叫了一桶热水。之后,两人一人睡床,一人睡地,将这第一夜将就了过去。
第二天早饭时,那人解了秦元青的束缚,要了两碗素面。那人拿起筷子便开始吃,秦元青则兴致缺缺,两眼迷瞪地盯着饭碗打瞌睡。
那人问:“床都让给你了,还没睡好?”
秦元青火气立刻上涌:“你试试双手后绑能睡着吗?你可倒好,不仅捆着我的手,还把绳子一头绑在自己的脚上,我稍微一动,你就立刻拉紧绳子,这要是能睡好,我就不是人,就成仙了!”
秦元青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眉头皱紧,像小山丘一般轻微鼓起,两只眼睛瞪得极大,鼻翼随着胸口起伏不停翕动,而那张嘴则像炸开的爆仗,嘚嘚巴巴说个不停。脸上的五官生动非常,跟孩童一样写满喜怒哀乐。
那人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本就精致好看的人若是笑起来,更是光彩照人,那双冷漠的眼睛弯弯的,好似初春新抽的幼芽儿,终于有了些嫩绿的暖度。www.biqugexx.net
秦元青微微一怔,看得目不转睛。
那人眉头一皱,问:“看我做什么?”
秦元青终于诚实了一回:“你好看!”
那人又问:“看就看,眼睛发直做什么?”
秦元青大言不惭地说:“因为我也好看!”言下之意,老子爱看谁就看谁!
那人瞥了他一眼,手指微动,秦元青的椅子带人瞬时往旁边移了几分,两人拉开了距离。
那人敛住脸,吹了吹面碗,淡淡地说:“没那技能嗜好。”
秦元青想起外人给自己的称号,脸色微赧,隔了一会儿轻声骂道:“自作多情的老乌鸦!”
当秦元青仍在戳面条的时候,那人已经吃完,从怀里掏出个蓝皮小册子,面无表情地翻开起来。片刻,从腰带上解下一指长的玉质小棒,手指微微用力,解下小帽儿,里面竟是一只毛笔。
秦元青这才发现那人的腰带上别着一个莹绿色玉器,像个倒扣的小碗,一个拳头就能握过来。
秦元青立刻来了兴趣,上手去摸:“这是什么?”还未碰到,玉器变成了个扎手的草球。
论及幻术,秦元青在当今世上几乎没有对手,有次他还胆大包天地把玄蛇献给神皇的寿礼变成了张白纸,把玄蛇吓得在数九寒天里汗湿衣衫。神皇倒是没有动怒,反而赏了秦元青黄金百两,赞他术法过人。
秦元青一眼戳穿那人的伎俩,道了句:“小气!”凑近时,瞥到小册子上面的内容,第一行写着“南权城,蛇妖”,后面还画了个叉号。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问。
秦元青道:“秦元青。”见那人抬笔要写,秦元青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本“死亡名册”,急急否认道:“不不不,我不叫秦元青!”
那人神情自若地道:“不叫秦元青,还能叫沈元青吗?”
秦元青心中一凉:“你想怎么?要杀我?”不过他心里明白,要杀身怀灵力的人,须得震碎其心脉,非灵力极为深厚的人不能做到。面前这人,还不够格。
那人不答,看笔杆移动的方向应该是写下了秦元青三字,之后住了笔,显然陷入了深思。
秦元青脑子一转,已明了那人在烦闷什么。一来,他杀不了自己,而且自己做的那点儿破事罪不至死。二来,他也没法把自己送进官府,人族不会灵力,他前脚送去,后脚自己就能开溜。
这么一想,秦元青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见那人放下笔,想拿起茶杯,使了个幻术,把茶杯变成了个汪汪叫唤的小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