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承继河西天命,底蕴尚在,并非一战可杀。”
“须得徐徐图之。”
“主上深谋远虑!”杨烨赞叹一声。
忽又疑惑道:“张雍逃往甘州,必有大军护持,王公大臣、皇亲国戚以及皇子公主,如此多人随行,为何城中毫无动静?”
高楷哂笑道:“逃命之时,哪里顾得了其他,这些人,张雍必然弃如敝履。”
“又行踪隐秘,恐怕少有人知,我料西凉百官,数万军民,皆懵然不知,犹在睡梦之中。”
杨烨目光一亮:“如此一来,正是天意相助,姑臧今日必破。”
高楷置之一笑:“唐检,你可派奉宸司人手,宣扬张雍已然逃走,不顾满城军民。”
“我承民意,以拨乱反正,愿开门投降者,一律既往不咎,有才德者,官居原职,至于数万百姓,破城之时,我必秋毫无犯。”
“是!”唐检领命而去。
此刻,皇宫之中,谦光殿外,六部官吏照常上朝,至宫门之时,漏声敲响,清晰如昨。
天子仪仗,立于殿前,个个庄严肃穆。
百官于广场静候,宫门缓缓打开,然而,不见张雍銮驾,亦不见诸位相公身影。
唯有一众宫娥四散奔逃,如无头苍蝇,小黄门们抱头鼠窜,一个个神色惊恐,叫嚷着“陛下失踪”。
百官悚然一惊,个个难以置信,顾不得尊卑礼数,冲入谦光殿中,却见嫔妃皇子乱作一团,无人知晓张雍身在何处。
“祸事了!”一时间,文武百官皆如丧考妣。
“陛下早已逃往甘州,我等皆被抛弃!”蓦然,殿外传来一声声大吼,百官出宫一观,却见群情汹涌。
玄武大街分割姑臧南北,共有二十二处街坊,此刻人头攒动,个个惊慌失措。
人群之中,不时传来急呼:“陛下跑了,留下我等送死。”
“一派胡言!”百官之中,尚有忠心为大凉者,气得浑身哆嗦,呵斥道,“陛下宗庙在此,怎会远离?”
然而,至此刻,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张雍已然逃出姑臧,巡狩他方,却将他们抛弃,留守城中。
倘若高楷兵锋一指,趁机来攻,百官皆身死族灭。
想到这,众人作鸟兽散,有回返府邸观望形势者,有趁乱逃出城外者,更有烧杀抢掠者,登上城头远观军情者,不一而足。
一时间,乱象纷呈。
至于满城军民,低微如蝼蚁,或者一窝蜂奔逃出城,或者紧闭门窗,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五千守卒早无斗志,各自逃命去了。姑臧纵有二十二门,此刻却形同虚设。
城外,高楷沉声下令:“即刻攻城,不得有误。”
“是!”
令旗摇动,战鼓擂响,高楷北军,夏侯敬德东军,李安远南军,四万兵卒一齐攻城。
却不费吹灰之力,片刻之后,当即攻破城门,三方大军汇聚玄武大街。
城中逃窜之人见状,忙不迭地跪地求饶。
高楷环顾四下,见混乱不堪,不由喝道。
“夏侯敬德,你率军控制东城,李安远,你领兵控制西城,不得扰民,不得滥杀无辜,更不可杀降卒。”
“凡有趁机作奸犯科,烧杀抢掠者,一律斩首示众。”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律看押。皇宫、宗庙、社稷坛不得毁坏。”
“遵令!”两人凛然遵从。
高楷亲率中军,直奔玄武大街尽头,西凉皇宫所在。